第46章 第46章_南风雾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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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 第46章

  陈粥后来才知道,这次实习机会是真的挺难得的。

  甲方是一家昌京的拟上市公司,还在IPO筹备期,涉及到蛮多上市前法规法条对公司的财务状况的要求的。小团队人员不多,带陈粥的那个师傅是她之前的那个学长,也是他举荐的陈粥,说她那段时间做的还不错,基础虽然一般但开窍快,做事也专心灵活,

  陈粥时常惶恐,她对自己的日常摸鱼期末勉强及格的专业能力向来没什么信心,学长却拍拍她的肩膀说,专业知识一定是有恶补空间的,但综合素质这种东西,就很难提高。她悻悻地接下她综合素质高的这个高帽子,加上周末,一周去三天,去的都战战兢兢的。

  不过不得不说,她一个大二学生能接触到一些较为核心的数据并且能积攒到经验,学习空间还是蛮大的。

  当然,这样的机会,对于才大二的其他同学来说,都是很难得的。

  那事务所跟学校也有合作,同时也委托了其他几个任课老师推荐学生。一起报名的还有几个平日里绩点靠前的同学,其中就有陈粥他们班的班长,那个热心在期末给大家指定复习提纲的学霸。

  班长汇总报名表的时候就有些惊讶,陈粥竟然在推荐的名单里。她过来打探了一下,陈粥说起了寒假做实习的事情,她表示很惊讶,人人都在回家团聚,她还去实习了,倒是很好学的来问了陈烛一些具体的细节,陈粥也都没有瞒着,—一回复了。

  只不过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,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。她最后拿到了那个实习名额,胜过了那些个绩点比她好,学校表现比她好的同学。

  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表示疑惑,凭什么是她啊。

  就在那段时间,有些风言风语就传开了。

  "怎么会是她呢,她大一大二成绩都很一般哎,人班长多优秀,班长都没有被选上怎么就是她呢。

  “那我听说人小粥是高考状元来的。”

  “谁还不是省内的前几名呢,再说了,都大二了还把高中的事情掌出来说,丢不丢人啊。”“哎呀。这种也不是看成绩的,也得有关系的。”"什么关系

  "你不知道啊?班长那么优秀都被她挤走了,那得是多大的关系啊。

  “我没听说她有什么关系啊,不是还去老师那儿做勤

  工的嘛,那我想她家境应该也很普通甚至连一般都没有吧

  "不是家境的事,她要是真家里有钱有关系我也就闭嘴了,你你没见过那车吗,陈粥从那死贵死贵的车上下来的…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"车

  "你不知道啊,人家背后有主。跟校外的那些人扯不清楚的。""你见过里头的人嘛

  "这种关系哪能露脸啊。搞不好就是那种所谓的商业大佬,上了年纪,又或者说有家有室的……

  “哎,见多了嘛,不是就走捷径吗,这种不好深究的,本质上就是交换吗,人家都付出这么多了,不过弄个实习的名额怎么了。

  陈粥是去大浴室洗澡的时候听到这些话的。

  粗糙的半透明脸盆里倒映着她白惨惨的脸,顶光在廉价塑料里折射缠绕,最后聚在脸盆的洼底,形成一面扭曲的镜子,照得她五官变形。

  她觉得身子有些发冷,好似又回到那几个在万家灯火齐聚的夜里,她一个人用废纸糊着关不上的窗,坐在昏黄灯下搓着眼睛打着精神看那些个密密麻麻的底稿,潮湿的风吹得她头疼,吹的她身体哆嗦。

  她拿了东西,悄无声息的出来,没进去洗澡。

  她想等灯都灭了,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再来,这样她拧开水龙头的时候,那发出的声响才能完全把她藏起来。

  只是她忘了,随着断电之后,热水也断了。

  她只能给沈方易打电话,她知道他不在酒店,今天晚上也有重要的聚会,所以她打电话过去,问能不能今晚上她去酒店睡,学校没水了。

  沈方易在电话里温柔笑笑,“又不是没有房卡,这事还得来跟我说。”话筒里只剩下电流的声音。

  而后还是他先说的:“现在过去吗?”“嗯”她闷声应到。这声嗯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。而后她没有下文了。

  他显然还在局上,身后应该有着熙熙攘攘的人群,陈粥似乎都能想到,他的私人电话响起的时候,他要抽身从里面出来,站在灯火后面黑駿駿的夜里,掸着火星耐心地听她说完。

  他说这就让司机过来。

  她说好。然后挂了电话,蜷缩在夜里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司机没多久就到了,陈

  粥披上件外套,潜入夜里。入夜的昌京依旧不算安静。

  她行进在霓虹夜色里,靠在后座的窗边昏昏睡去。

  直到司机礼貌又小心的提醒,陈粥才醒过来来,但是却发现,自己并不是在她熟知的那个酒店楼下。

  树影婆娑,刚冒尖的槐树随风摇曳,早春雾气朦胧的夜里,他们停在是一排藏在云深处的洋房别墅前。

  那顶楼酒店小花园是他的长居,这儿,应该他的私人别院。过六位数的单价,是昌京口耳相传的顶级富人区,也是他父辈常落脚的地方。只是她没来过,他们相约,都在那顶楼的套房。

  "沈先生说,这地离他晚宴的地方近些,他一会就回来,陈小姐您先上去,这栋里头没有人,密码,是0719”

  是他的生日。

  这更说明,是他的别院了。

  陈粥从车上下来,映入眼前就是一大片的未开的蔷薇,刚冒芽的爬山虎盘旋在故意做旧的洋房砖瓦上,灰黛色匿于山水,别致雅院现出主人品味。

  未等她靠太近,里头昏黄灯光逐渐亮起。她输入密码,大门打开。

  五六楼高的洋房处处装点的别出心裁,美式复古做旧的油画风配着着拱形的圆窗,拢着外面那个在刚起的那阵雾里看不真切的月。

  她放好东西,踏上二楼的起居室,找到唯一的似乎有人迹存在过的那个房间,确认了那些被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房间里的衣服是他的后,才去了洗漱室。

  水渍落在平整的大理石地板上,发出如春夜里一样的淅淅沥沥声。她在这样清晰的水声里,突然听到密码门开的声音。

  她立刻拧小了声音,仔细听着。

  地毯上落下轻轻的寒窣,外套被脱下挂在门口,火机和烟盒落在茶几上,甚至都能在夜里,听到沙发凹陷下去的声音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感官再放大。

  她出声:“沈方易。”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,靠近洗漱室,敲了敲她的门,"原来到了,也没个声响。

  她放下心来,回头一看,才猛然想起来,自己的衣服落在车里了。

  “沈方易,我衣服落在你车里了,可以让梁叔帮忙送一下吗?”“不穿吧,光着好看。”沈方易像是站在门口,黑色的背影抵着半透花纹的

  “沈方易!”陈粥不满道。

  他在玻璃窗花后面浅浅笑着,于是几步走开,好像是走到了衣柜边,打开衣柜后,又走到她这边,推开移门,陈粥惊呼一声,转过身去。

  进来的却只有一双手,手上还抓了件白衬衫,"先穿,这就让梁叔送过来。"陈接过。

  白色的宽松衬衫是棉麻质感的,带着很淡很淡的草木味。她套上,衬衫没过她腿根。

  她出来后,才发现沈方易喝酒了。

  他有些醉,坐在褐栗色的真皮沙发里,束身的马甲还未脱掉,袖子口的衬衫被翻出来,露出一大截手臂,虚虚的撑在那儿。

  她擦拭着头发的毛巾停滞在那儿。

  他听到声音,抬眼,“过来。”

  陈粥不自觉地走了过去。

  他的眼里淌着像蜂蜜一样的醉意,眼神由上而下,落在她白皙的腿上。

  他轻轻一拉,她就跌进他怀里,双腿搁在他膝盖上,纤细白皙的腿被昏黄的光晕成淡淡的红色。

  他的手与她发红的膝头形成光影下的对比,陈粥看到他手臂上拱起落下蔓延开来的青筋,融入她宽大的衬衫下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熟悉的味道传来,带点檀木的馨香,像是暮春时节惊落的槐花。

  但这点味道经常转瞬即逝,就像他从前一样,经常缥缈的不可把控,陈粥常想,他活得自由坦荡是真的。

  她活的自由坦荡,却是假的。

  陈粥有时候都觉得,他们依旧能保持这样的关系的最大原因,是她和他之间心照不宣的难得糊涂。她在感情上,从来就是不是一个要强较劲的人,用阿茵的话来说,但凡陈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要一个承诺和一个未来,沈方易必定还是跟从前一样,只会以沉默和远离应对。

  沈方易的薄情从来就与他的深情相伴而来。

  你说他薄情,他依旧能为了只哄你一个人翻山越岭而来,你说他深情,那些关于爱你的承诺却从来不许。

  所以她在那些个糊涂的夜里是不可能抱着他问到,今天你待我这么好,那明天,沈方易,你还待我这么好吗

  她往上看去,他的锁骨,他的喉结,还有他薄薄的唇……

  不知道他喝

  的是什么,窖藏的马爹利?辛辣的龙舌兰?还是入口淡薄的伏特加?或者是任何一款他爱的酒。

  唇的弧线在那儿,或许她靠近一点,就能知道答案。靠近一点,就能充分的、完全的、不带任何思考的,沾上他的味道。

  她于是吻上去。

  生涩的抓起他的下巴,强迫他抬头,把喉腔里酒精的味道,毫无保留的给她。

  人人都说这是一场交换。她却吻的很深情。她想,醉着的感觉,一定让人迷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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